普洱有三宝：普洱茶、咖啡和石斛，作为三宝之一的咖啡，在世界范围内已颇具名气，全市种植面积达77万亩，年产量约5.4万吨，位居云南省首位。

　　9月17日，记者随云南省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“三个一批”调研组走进普洱市思茅区大开河村。作为普洱市最早种植咖啡的村子，火红的咖啡鲜果让曾经贫穷落后的大开河村走上致富路。然而，近年来因咖啡期货价格持续下跌，当地咖农步履维艰。为此，大开河村“咖二代”华润梅在不断寻求着最适合云南咖啡的处理方式，推动当地咖啡种植向精品化发展，希望以此打破期货对咖啡豆价格限制，解决咖啡种植“丰产不丰收”的困境。

　　“双面”咖啡，甜蜜与苦涩

　　静谧清幽的大开河村位于普洱市思茅区，毗邻普洱太阳河国家森林公园，自然生态环境优越。当初，令大开河村走上脱贫致富路的就是漫山遍野的咖啡。1995年，大开河村开始种植咖啡，一路发展至今，村民人均咖啡种植面积近6亩，已形成规模化的咖啡种植产业。一粒粒火红饱满的咖啡鲜果让村民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，几乎每家都盖起二层小洋房，不少家庭还购买了轿车，咖啡让大开河村民生活变得格外“甜蜜”。

　　作为村中最早种植咖啡的人，大开河村村支书华红林回忆到，“刚开始发动村民种植咖啡，没人相信咖啡能带来丰厚经济回报，我们不仅反复上门游说，甚至为愿意种植咖啡的村民提供补给粮食，可村民还是心存疑惑。”既然无法说服村民，华红林便用实际行动去证明，自己带头种植咖啡。因为咖啡，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，华红林已是远近闻名的“万元户”。自己腰包鼓了，华红林开始研究如何带领村民致富，创立普洱市林润经贸有限公司，以“公司+基地+农户”的形式，开展“思茅区有机咖啡园”的项目建设，坚持走有机咖啡路线，监督帮助村民建立人工除草、不打农药、施有机肥的种植模式，建起1000亩有机咖啡种植基地。2017年3月，普洱市林润经贸有限公司成功获得欧盟有机咖啡鲜果认证。

　　不过，全球咖啡贸易都是基于纽约期货价格来定价，中国不具有市场定价权，只能被动接受价格波动。近年来随着咖啡期货价格持续下跌，普洱当地许多咖农（“咖农”，当地对咖啡种植者的称呼）步履维艰，甚至干脆转行。“按照每公斤15元的收购价，一公斤咖啡豆价格，远远比不上一线城市咖啡馆几十元一杯的咖啡。”华红林无奈地说。

　　据数据显示，云南省咖啡从业人员达60余万人，80%的咖啡种植区域属于贫困地区，咖啡每亩收入不足3000元，大多处于初级农产品销售状态，且在精品咖啡发展中，面临诸多问题，最大问题便是咖啡品质较低，如此困境同样存在于普洱。

　　据云南国际咖啡交易中心总经理舒洋介绍，“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，雀巢公司便在云南普洱大力推广咖啡的商业种植，他们派出了大量的农学专家到田间地头，直接指导农户种植、采摘和处理咖啡。”可是，作为咖啡初级原料大型收购商，雀巢公司一直都遵循着商业咖啡高产、高病虫害抗性原则，因此普洱咖农几乎都在种植卡蒂姆（小粒种咖啡），卡蒂姆拥有产量和抗性优势时，却在口感风味上有一定缺失。这种风味缺失在商业咖啡领域并不是问题，但在精品咖啡领域，风味缺失成为云南咖啡走向“精品化”的最大障碍。

　　寻求最适合云南咖啡的处理方式

　　“他们大部分人没有喝过自己种植的咖啡，也不了解更多咖啡处理知识，依旧沿用十多年前的咖啡处理技术。”2015年，华红林的女儿华润梅大学毕业，毅然决然回到家乡，成为大开河村最年轻的咖农，“自打幼年时期，我就见过父亲种植咖啡，也见过其他乡亲种植咖啡，我知道咖农的艰辛，我希望用掌握的知识，让大家不仅能种出咖啡，更能种出好咖啡，推动普洱精品咖啡发展，以此打破期货对咖啡豆价格限制。”

　　“精品咖啡有很多定义，通常按照精品咖啡协会评价体系，评分80分以上才可称为精品咖啡。”华润梅介绍，精品咖啡豆区别于传统商品豆，冲煮出的咖啡可以品尝到果香、花香等味道，而决定这些风味的关键在采摘和加工处理方式。华润梅表示，“也就是说，卡蒂姆（小粒种咖啡）存在着较低的甜感及略显粗糙的余韵，其实这些缺点是可以通过合理采摘、改良处理方式，做出一定弥补。”

　　改变先从咖啡处理方式入手，在大开河村，老一辈咖农只会通过水洗方式来处理咖啡鲜果，华润梅来到田间地头，与咖农共同种植劳作，通过不断试验，结合普洱气候条件，将适合的日晒、蜜处理等处理方式教给当地咖农，为咖啡豆增添了别样的风味。不仅如此，华润梅还在自家办起培训班，组织咖农学习如何品评咖啡，“只有让大家学会喝咖啡，大家才知道自己种植出来的咖啡品质如何，才能不断提高咖啡品质。”

　　几期培训班后，许多咖农不仅爱上喝咖啡，点评起咖啡品质，也头头是道，俨然一位位咖啡专家。“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三月，是咖啡成熟季节，如今的大开河咖农已经摒弃曾经粗鲁的采摘方式，转而采摘全红果。”华润梅口中的全红果指的是完全成熟的咖啡鲜果，其加工出的咖啡品质更好。

　　“在普洱，越来越多年轻咖农选择进入咖啡种植业，用更开阔的视野与丰富的知识理论，推动咖啡产业朝着精品化发展。”华润梅说，新一代咖农不仅能下地劳作，还能利用互联网对接市场，拓展销售渠道。

　　“咖啡香不怕巷子深”，华润梅的精品咖啡吸引到上海精品咖啡品牌Seesaw Coffee，该品牌派工作人员来到普洱进行实地考察。“口味均衡，酸度适中，带有雪松木和枫糖浆的香味，这种奶油质感非常迷人。”考察人员对当地咖啡赞不绝口。2018年，Seesaw Coffee给华润梅提供了20吨精品咖啡豆订单，每公斤精品咖啡豆收购价是雀巢、星巴克等公司在普洱收购价的3倍以上。

　　在华润梅看来，走精品咖啡发展道路，有望打破期货对咖啡豆价格的限制，解决咖啡种植“丰产不丰收”的困境，“目前，我们仍然需要不断完善咖啡处理技术，以确保更加稳定的品质。云南咖啡精品化发展还在起步阶段，无法一蹴而就，但我们应该以积极态度去对待它，因为方向是正确的。”华润梅说。

　　走精品咖啡之路，掌握咖啡定价话语权

　　2016年云南国际咖啡交易中心在普洱揭牌成立。舒洋介绍，“咖啡是云南最早与国际市场接轨的农产品，但当前的收购价格，对咖农来说无疑是种伤害。市场持续低迷，也提醒我们必须走精品咖啡之路，才能掌握咖啡定价话语权。”

　　据悉，云南国际咖啡交易中心将持续帮助咖农、咖企提高咖啡品质，为农户提供培训，进一步加大包括鲜果处理、加工、仓储等基础设施建设，使供应链体系实现标准化。同时，采用“互联网+”模式，以拍卖交易、定价交易等方式，实现全球远程交易，为国内外的采购商提供最完善的产品信息，为采购商搭建有保障的采购平台。

　　目前，云南咖啡在国际咖啡市场的品牌知名度还不够，再加上市场采购面比较窄，农户接收到的市场信息很少，使咖啡的价格受到一些大型咖啡企业的制约。舒洋表示，云南国际咖啡交易中心力争让云南咖啡有更广阔的市场空间，真正让好咖啡卖好价，争取在3-5年内，实现云南精品咖啡率，从目前不足5%提升至20%以上，咖啡每亩产值增加到15000元-30000元，让咖啡种植实现“丰产又丰收”。

　　云报文旅全媒体 段建鑫 文图

　　部分图由受访者提供

　　责编 赵家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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